大坝沟猫调记

文章来源:    作者:王建宏       发布时间:2014-12-05     浏览量:

       经过调查队近一个月的艰苦工作,丹堡河区域大熊猫野外调查已完成,回味这段时间的工作和生活,有欢笑,有苦闷,充满着艰辛与危险……让我们随着记忆的遗痕,一同走进阴山河,一同走进大坝沟。
        7月5日,调查队分了三个组开展调查,一组进驻阳山河,两组进驻阴山河,进驻阴山河的分成了沱沟组和大坝沟组,当天各组按计划分领了露营的食物及装备,我带领5名队员和10名民工向导进驻的是大坝沟。7月13日一大早,阴山河的两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,车辆将露营食物及装备拉到通车的最后一个村子——古坪沟后,这些东西就只能由当地向导背着走进去了,由于每个组预算了10多天的野外露营时间,东西很多,每个民工都背的沉甸甸的,为了减轻民工的负担,队员们也力所能及地背了一些东西。从古坪沟到各坝里的路算得上是林区大路,一路行来是毫无悬念,但一连下了几天雨了,石布沟的水涨的很大,咆哮的河水击打在乱石上,溅起朵朵浪花,然而通往河对岸的只是一个即将被河水吞没的独木。轰鸣的河水令人心生胆怯,加之独木上又滑,人走在上面两腿直打颤。队员中有个叫杨小武的,是个当兵出身,胆子大,腿脚麻利,爬山涉水很少有人能及,是调查队中尖刀班中的一员,他在独木上来去十多趟,手拉手地将好多人一一送过去。
       过了石布沟河,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,到了峨如河坝,已过中午时分,队员们便烧水煮方便面,由于我们大坝沟组的沿途都有样线,我们决定就在这儿驻扎两个晚上,把周围的样线跑完后再驻大坝沟口,吃过午饭后沱沟组的就和我们道别继续向里走,我们开始选营地搭帐蓬。野外要选一个干燥平整一点的营地的确很难,我们很多时候也只能凑合着过夜。帐蓬搭完,东西收拾妥当后,天开始下起了雨,雨越下越大,我们一组还好,可以在帐蓬下避雨过夜,可沱沟组的此时正在赶路,他们至少还得两个小时才能赶到预定露营地,也就是我们的下一个露营地——大坝沟口,听民工说这段路还很难走,途中也没有一个一次睡得下二十多个人的地方。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,我们望着外面的雨,时不时的念叨着:“沱沟那组人这会到了没有?”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,只能默默地祈求他们平安到达预定点。
        7月6日,雨停天未晴,我们开始跑线。今年的天气很不正常,雨天特别地多,很多时候一连下几天,出一天的太阳后又转阴接着下雨。因此对我们来说,不下雨就是好天气,就要跑线。跑完线后,每个队员被露水打的浑身湿淋淋的,好在有篝火烤。队员们一般身穿一套迷彩服还自带一套,回来后还便于更换湿了的衣服裤子。尽管很苦很累,可队员们的精神很好,望着脱得只剩下内裤的队友,你拉我扯地相互取笑。晚上,大家聚在一起喝些散酒,驱驱寒气。
        7月7日,仍然是阴天,我们开始向大坝沟口转点。队员们一行16人要过的第二道坎就是“卡子”了,是走山路通往大坝沟和沱沟的必经之地。地名叫“卡子”,其险,名不虚传,两面是悬坎, 从这面到对面足有3米长,上面只搭了两三根只容一人通过的木头,下面就是万丈悬崖,站在悬坎上往下看,目眩头晕,不寒而栗。队员们一行到了这儿,上面是新搭的几根木头,木头的两端搭在坎上, 弄的还很牢靠,一看就是沱沟组经过此地时搭的。要让这么多人平安的过去,弄不结实肯定是不行的。听民工说以前的木头肯定是腐朽,这是他们一组过去时新搭的。他们昨天冒雨进去,又在这么危险的地段修了这样一个牢靠地便桥,实属不易。正是前人铺路后人乘凉,才为我们后面的一组铺平了道路。
       从峨如河坝到大坝沟口的这段路的确难走,地形图上只有两个公里网的路程上上下下足足走了4个小时,除了卡子,还有两个地方都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鬼门关。
       到大坝沟口后,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沱沟组露宿的地方,显然他们是冒着大雨进来的,帐蓬都搭的很粗糙,一路上搭桥修路,到这儿时肯定精疲力竭了,加上天色也晚了,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好好地收拾一下就凑合了一晚。我们对露营地好好地改造了一下,地面也做了平整,想着这个晚上终于能睡个踏实觉了。谁知晚饭后又下起了大雨,而且越下越大。深夜,豆大的雨滴打在彩条蓬布上,噼里啪啦的直响,令人心烦。我睡不着,点了根烟,默默地抽着,呆呆地望着篝火坐了足足半个小时,实在熬不住了,就倒下不知不觉地睡着了。
        7月8日,雨还在下。这天河水暴涨,出于安全考虑,我们没有跑线。下午3点多,雨停了,天也随之亮开,太阳也隐隐约约地出来了。
        7月9日,天放晴,这样的日子我们等了好久了。一大早我分配了线路,吃过早饭后各小组纷纷出发去跑线。虽然林中树梢还是湿漉漉的,但比阴天要明亮地多,视线好了,人的心情也舒畅多了。每次休息我们都是稍做停留,因为蚂蟥实在太多了,脚往地上一放,就看到地上的蚂蟥拼命地往脚上爬,虽然我们都穿了防蚂蟥的布袜子,但谁都不愿意让这家伙爬到身上,即使咬不上,看到这家伙心里也感到寒碜。我们沿着次山脊往上爬,一路上羚牛、斑羚等动物的粪便很多,不远处还能听到羚牛的叫声,听向导说这是羚牛在唤牛犊,我拿出相机,可惜林下竹丛太高太密,只看见竹梢动,看不见羚牛。
        7月10日,天气晴,我们开始向大坝沟从到马耳子厂转点了,余出两个民工带两名队员沿途跑两条线。 从沟口进马耳子厂的路不像峨如河坝到沟口的路那么难走,不过要频繁地过河。起初几名队员还想跳过去,但是石头太滑了,稍有不慎就会落入水中,而且这样很危险,弄不好滑倒后腿很容易受伤。过第二道河时没有一个人的鞋是干的,反正已经湿了,大家也就逢河趟过,再也没有人想跳着过河了。下行4点半,除了跑线的还未到,多数人都到了目的地,开始选露营地了,地形图上的马耳子厂是个相对平坦之地, 到了跟前却是一个乱石窖,好不容易才选了一个相对像样的地方驻扎了下来。帐蓬搭起后,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竹子,就这样,睡在上面凸起的石头还是让人很不安稳。晚上又下起了小到中雨。
        7月11日,天色阴沉沉地,林中光线很暗,无尽的竹林穿的人心里发急。竹子上和地上全湿漉漉的,连个坐下来休息的地方都没有。今天蚂蟥也格外地多,几个人已经被蚂蟥爬上腰部咬出血了,回到营地, 每个人都在自己身上不停地找蚂蟥,不知从哪儿掉下来的几个蚂蟥爬到睡觉的地方,发现时血已吸的鼓鼓的,我的腿上和小刘的头上都被咬破了,血流了好长时间才止住。小刘叫刘海洲,是今年刚参加工作的年轻娃,要说进林的经验,他肯定不如其它人,可他有不怕苦的精神,每次分样线,他主动要求跑远的,但为了他的安全,多半还是给他一些较近的样线。
       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了9天,终于将大坝沟所有线跑完了,在三条线上发现了大熊猫粪便,尽管不能提取DNA样本,但也证明了大熊猫在大坝沟有分布。7月13日,我们撤出大坝沟。由于后面的几天虽然时不时地下雨, 但都是小雨,河水也小了许多,为了避开进来的几处险段,我们撤出时决定沿阴山河主河道撤出。虽然水小了许多,但河水还是有齐腰深,脚下踩不稳就有可能被冲倒。 十六人一起过大河,其场面也算壮观,我不时地拿出相机,记录下了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时刻。到了下午4点,我们终于到达了古坪沟,接我们的车也相继到了,我们刚到保护站,一场大雨也如影随形,算我们运气好,没有泡雨,保护站和调查队也为我们特别地摆了一桌,我们深深地感受到了久违了的温暖。
       我们撤出的第二天、沱沟组的也撤到了保护站,寂静了几天的保护站又恢复了热闹。最近天气很不好,天气预报未来几天多为阴雨天,调查队决定回去休整了几天,等天气转好了再来。下一次我们大队人马就要前往石布沟了。